从围城中葡萄的吃法,看钱钟书的哲学思

我们可以通过文学作品来阐明哲学思想。比如像战国中期的庄子,他的《庄子》著作中那些妙趣横生的寓言故事,可以说是中国文学艺术的开端,因此庄子不仅是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同时也是了不起的文学家。反过来,我们却不能用完全哲学的眼光来看待文学作品,评价文学艺术。不过我们在阅读文学作品的某个段落或者某些文字时,或许能体会到作者的哲学思维,并以此为引子,再联想到其它哲学著作,去洞悉哲学思想。这,算不算是融会贯通?(害羞捂脸)比如我喜爱的作家钱钟书先生写的长篇小说《围城》,多年以前阅读时从未从哲学角度思考,只被他登峰造极的文字描写以及精言妙语的风趣诙谐所吸引。估计那时的自己太年轻了,没有生活的历练不可能想到那么深刻。然而,昨天晚上听到代代朗读《围城》中的一段文字时,我却醍醐灌顶般联想到《庄子·齐物论》的一些论述,从而有了与作者对话的机会。钱种书写道“天下只有两种人。比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照例第一种人应该乐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种人应该悲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坏的。不过事实却适得其反,缘故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第一种人只有回忆。”若以《庄子·齐物论》中“朝三暮四”之法,这两种吃法无异。庄子说:“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谓两行。”意思是说一个养猕猴的老翁给猴子分山栗说:“早上三升晚上四升。”猴子们都发怒了。老翁又说:“那就早上四升晚上三升吧。”猴子们都开心了。三和四数字及总数都没有变化,但是颠之倒之却能影响猴子们的喜怒情绪,老翁就是顺应了猴子的意思。因此圣人混同是非,而一任自然成事,就像泥坯因陶钧的运转以成器皿一样,这就是纯任是非,类似于陶钧向左向右运转而皆无不可。一串葡萄翻过来复过去地吃并无差别,葡萄还是那串葡萄,可吃葡萄之人的心境却不一样。为什么呢?我们来看看钱钟书写《围城》时的社会背景,年动笔写到年完成,这时候的中国正处在黎明前,东方既白,曙光即将来临。动笔写的第二年,年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中国结束了长达八年的抗日战争,举国上下欢欣雀跃,这是人们心中希望之实现。这之后又有新中国成立的更大希望,新中国成立后会面临百业待兴,还会有更多的希望,一个接一个,人们心中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在那个社会背景下给人以希望是多大的鼓舞?第二种吃法的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给自己留有希望,这更符合当时的普遍审美之道。钱钟书这样写,是因任众人,自然而成,却“已而不知其然”,这便谓之道也。从道的角度看,所有事物都没有成与毁、优与劣的区别,都是浑然一体的。掌握了道,就像进入了环的中心,”然乎然“,“不然乎不然”,“以应无穷”。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按照第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这样写,享受于当下,把美好放在回忆里。当时之中国疮痍满目,国力极度疲弱,人们生活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如何享受于当下?当时国人的回忆又是什么呢?侵略者入侵中国,烧、杀、抢、夺,硝云弹雨,到处断垣残壁,家国俱忧。所以因任众人,希冀于未来,给人们以希望就是莫大的鼓舞,这就是道的作用。再切换到现在和平年代,物资丰富,国泰民安,人们安居乐业,完全可以并有条件享受于当下的生活。有些在大都市生活的人还希望回归到田野,去乡下给自己一些历练,为自己制造些曲折来磨砺自己,不至于让自己的生活回忆起来平淡无奇,这是把美好放在回忆里。所以站在道的角度,“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谓两行。”向左向右运转皆无不可,纯任是非,一任自然以成事,就看处在一什么样的境遇。圣人,道在身体里是潜移默化,无需故作姿态,自然而然就这样去做了。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去做。故钱钟书是得道者,在写吃葡萄这样的普通生活时,也能写出希望,写出了人们的心声,点亮了东方的曙光。也就难怪会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了。文/沐木一时间/.5.4图片/来自网络尊重原创,请原文转载或转载标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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