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大郑朝宗教授,与钱钟书先生知己,他是

厦门大学中文系教授郑朝宗先生与钱钟书先生都毕业于清华大学外文系,又同于年离世。两人相知甚深。

01

在沪成为钱钟书的知交

◆书斋中的郑朝宗先生选自《郑朝宗纪念文集》

郑朝宗年考上清华大学外文系时,钱钟书已是名满校园的四年级“学霸”,在大学期间,两人来往并不密切。

年秋,郑朝宗来到内迁至长汀的厦大中文系任教;年,又赴上海雷士德工学院附中任教。这时,他与当时也在上海的钱钟书再续前缘,并成为挚友。年离别上海时,钱钟书赠诗一首,内中有“俨然意如山,道义克负荷”这样振奋人心的语句。

年,郑朝宗作《忆钱钟书》,就称自己为“钱谜”,写道:“两年前离沪时,假如我心里有所留念,那一定是钟书君。母亲说得对,‘海儿’(我的小名)本来早就想回去,因为患了‘钱迷症’,白白地多吃了一年苦!”

在随后几十年,两人通信颇多。“20日中得晤言三次,虽只稍解积想,而亦如小点心之难充饥却可解馋矣。”“惠赐水仙种,感喜之至。下月当栽盆中,荒斋如接故人声香矣。”诸如此类至亲之语,时常见诸钱先生给郑先生的信札中。

郑先生评价钱钟书:“他是绝顶聪明的人……他的不可及之处却还是勤奋执著……前人说过‘以生知之资志困勉之学’。我认为拿这句话来形容钱钟书颇为恰当。”

02

最早带领学生研究“钱学”

◆钱钟书赠诗选自郑朝宗《海滨感旧集》

年,《围城》问世时,郑先生以“林海”为笔名发表了一篇《围城与汤姆.琼斯传》的文章。钱先生称其为《围城》的“赏音最早者”。

年秋,郑朝宗赴英国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攻读现代小说博士学位。不久,应王亚楠校长之邀,未及拿到学位的郑先生,毅然提前归来。

郑天曜先生于其《家父郑朝宗遗事纪略》回忆道:“新中国成立伊始,父亲放弃了英国伦敦剑桥大学种种优裕的学习生活条件,没有求取博士学位,就于年1月首批归来报效祖国……而父亲带回的除几大箱英文版文学书籍外,便只有路过香港时买的两块最普通的手表。抵故乡福州后,山东大学和厦门大学都前来邀请,父亲决计受聘于母校厦门大学,出任中文系主任。”

郑天曜还谈到:三年困难时期,家中6人的开支全靠父亲每月80元的生活费。当时厦门古旧书籍门市部曾出价元欲收购其珍藏的英文原版书籍,却被不愿鬻书度日的郑先生回绝了。

学贯中西的郑先生,是国内高校开设“西欧文学史”最早的教授之一。刘再复先生回忆说:“郑老师对学生极为严格,必读的书非读不可……期末考试时,我分析哈姆雷特形象,把背诵的段落加以引证,使得郑老师非常满意。他甚至激动得情不自禁地在我的考卷背后题了诗……”(《璞玉---缅怀郑朝宗老师》)

年秋,厦大中文系开始招收研究生。正值《管锥编》问世,郑教授即指导四位研究生共同攻读此书,随后确定了以钱著为研究对象。年,郑氏师徒的研究成果《管锥编研究论文集》出版,这是国内外第一本研究《管锥编》的专著。

很多文学青年来信打听钱钟书的情况,郑先生却说:“我以为要真正认识一个人,最可靠的办法是仔细地去研读他所著的书,此外全是旁门小道,根本无由达到他内心的深处。”

03

德艺双馨之大家

◆年首批研究生毕业合影选自《郑朝宗纪念文集》

郑朝宗还是有名的散文家,朱水涌先生认为:“大凡阅读过他的散文的鉴赏之士,都会拍案叫绝,私下里称他为八闽散文第一人。”(《郑朝宗:敢有豪情继严林》)郑先生创作的散文,既有温婉而蕴藉的《绝代佳人鼓浪屿》,亦不乏振奋又激昂的《一事能狂便少年-----观中美女子排球赛有感》。

对于这位历任省文联副主席、省政协委员、民盟福建省委委员等职的教授,级中文系学生谢如意却说:“在我的印象中,郑老先生好像从未以官的头衔出来给我们训过话,……他讲课毫无装腔作势,见微知著,举重若轻。”(《梵音须雪在,心海天风存---郑朝宗教授印象》)

郑先生严于利己,公私分明。郑天曜回忆父亲有次去黄山开会,他母亲正好同车要去上海探望亲戚,“同行者中有几个人带着家属,他们劝母亲顺路一同去游一趟黄山,但父亲执意不许,母亲深知父亲的脾气,只好只身先去上海,然后在黄山脚下等候父亲开完会后同返厦门。”

注:原文刊载于《厦门晚报》年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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