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女人在理智与情感之外,角逐在

英国近代小说的发展与普及,有部分功劳可能归于影视剧的改编,因为这让许多人更直观地认识到了文学的魅力。虽然D·H劳伦斯曾经说“三百年内无人能读懂我的作品”,但他创作于年的长篇小说《恋爱中的女人》,在时隔43年后就被英国怪才名导肯·罗素(KenRussel)浓缩成了一部2小时时长的电影。

肯·罗素一生拍摄过多部影片,而《恋爱中的女人》最为出名,也为他赢得了第43届奥斯卡金像奖的提名。在电影改编过程中,导演肯·罗素抽取了文学作品里的精华,进行再次的艺术加工,将原著宏篇叙事所蕴含的意义细致入微地展现在每一个电影场景,每一次人物对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中。

英国老牌演员格兰达·杰克逊(饰古德龙),也在该片中塑造了一个具有强烈自我意识的独立女性形象,并凭此获得了第4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奖项。

《恋爱中的女人》这部电影,具有浓郁的英式戏剧风格,鲜活化的视觉语言,独特的内容形式。通过本片你能看到,恋爱中的女人在理智与情感之外,还隐藏着更深层的秘密。在那看不见的风景里,酝酿着的是,两性之间干戈不停的互相较劲。

女人的一面是美妙,另一面是窒息

到了结婚年龄的单身女人是否得选择婚姻?这似乎是女人必不可少的经历。影片一开头,便抛出了这个横亘在古今中外所有女人心中的问题。其实适龄女性是否选择婚姻的问题,早在年代便已开始。那是一战刚结束不久的英国,因战争死亡带来的创伤失落,弥漫在小镇的大街小巷,显现在了人们煤炭黑灰的淡漠的脸上。从两姐妹厄休拉和古德龙的对话中,可以一窥其中微妙的差异。

厄休拉(右)与古德龙(左)在教堂边的

在姐姐厄休拉看来,婚姻倒像是人生旅途的终点。婚后会为了丈夫、小孩、家庭,将个人的体验与道德伦理捆绑到一起,余生也会被困守在某个单一的社会空间里。爱情的甜蜜与女性对婚礼的憧憬,却有着令人向往与奋不顾身的魔力。如若遇到一个有趣的灵魂,厄休拉觉得自己是可以跨出这一步,做出牺牲的。而学校督察员鲁伯特的出现,既化解了厄休拉的隐忧,也为她带来了爱的萌芽与延展。

厄休拉(左一)解释自己名字的意义

虽然鲁伯特曾经爱过气质优雅的贵族赫尔厄迈尼,但他发现赫尔厄迈尼却是被自我意识框架住的躯壳,像机器一般地活着,无法爱得生动、自然。鲁伯特最终选择了只是中产阶层的教师厄休拉。他抛弃了社会意识的框架,选择了爱情,不为其他,只为一种纯粹而活。

鲁伯特和厄休拉是气味相投,磁场吻合的,二人对自然的生命充满了热爱。厄休拉暗自喜欢着这个不拘一格,还有些不正经的鲁伯特,像母亲对孩子一样为他们的新花样感到惊喜。她会跟这个有些厌世悲观的哲理男,在嘴皮子上较劲儿。虽曾多次拆穿鲁伯特的谎言和虚伪,但却屡屡戳中他的心。鲁伯特自愿被她降服,因为他在厄休拉那里看到了自己心中的上帝。他愿意带着厄休拉去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两人在一起就都可以。

然而当两个人生活成了一个人时,鲁伯特又将感到孤独,他需要赤裸相对的力量与自己角斗,使自己的精神世界更健全。他深信最完美的两性关系,是除了拥有厄休拉,还能有一位坦率真诚的男性朋友。这兄弟般的情感联系,与自己和厄休拉之间,是一样的“简单、明了、和谐”。更重要的是,这或许可以弥补婚姻的负面。但善妒忌的厄休拉,既不允许鲁伯特有另一个女人,也不希望其他男人分散了他们两人间的平衡。为了爱,厄休拉可以献出灵魂,但自己必须是他的唯一。

活在爱中的女人,对自己心爱的人,是会牢牢地抓住不放。最歇斯底里的,会像矿场主杰拉德的妹妹一样,临到死亡,也要紧抱住新婚不久的丈夫,一起下沉水底,一起走到生命的终结。站在水库旁的厄休拉,目睹着这一对的死亡,心生恐惧,害怕鲁伯特所说的“一个人离开”。她需要彼此在爱的死亡里重生,燃起新的生命希望。但对于鲁伯特来说,这却成了令他窒息的关键,他需要一个类似于“避难所”的空间来释放自己的内心。

男人的一面是激情,另一面却面临着危险

与姐姐向往“永恒的爱”不一样的是,妹妹古德龙期望的是“一切都处在萌芽中”的生机。她的内心有一股神秘而又凶猛的力量。虽然激情与危险让她欢喜崇拜,但男人却又属于对立阵营,她像驱赶牛群一样,挑战着追求者的心理防线。她让英俊有为的杰拉德困惑不已。

古德龙认为杰拉德需要走出那个糟糕的家庭,走出他再也无法改进的矿场。他应该去尝试更多的新的可能,而不是为了修正自己曾经走错的第一步,周旋在家族、矿场和放荡女人之间。古德龙挑战着杰拉德的底线,在失衡的钢丝上跳舞,挣扎得如同她要突破自己绘画雕塑的艺术瓶颈一样。

他们都是天生的情人。但一个强悍如野马,一个懦弱如家猫。焦虑的杰拉德,依赖工作和女人来拯救他的生活,而古德龙已经厌倦了脆弱不堪的杰拉德。在她看来,自我生命的完成,比婚姻更重要。

为了各自的宿命,一个做不了妻子,选择了目的明确且随意的下一站;另一个成为不了丈夫,选择了淹没在雪的迷茫僵冷中。她征服了激情,闯出了危险的围城;他臣服于爱,深陷在自我的枷锁中。他们以不同的形式,在对立中诠释了生命意义的统一。她“杀”了他,才释放出了另一个崭新的自己。

一部值得反复观摩的文学电影

这部戏剧式电影,有着大量的文学话本对白,而紧密的剧情更增添了其独特的吸引力及隐藏在电影之下的蕴意。为此,导演以大量视觉影像的优势,弥补了语言张力带给观者的压力,更巧妙地将人物间的对抗心理与具体的画面、剧情等相联系。

细数全片最强有力的一段,应该是两位男主赤裸摔跤的场景。虽然对话少得可怜,但从肢体动作可以看出杰拉德是僵硬的,他魁梧健壮的身材却不敌瘦弱灵活的鲁伯特。从摔跤前后两人的位置变化来看,这种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亲密较劲,是坦率、自由、平等的。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无法做到的关于力量竞技,是生命力极限的直视与较量。

这一行为增进了两位男主心灵上的距离。为更深入地展示两者的内心,一段镜子前的对话场景,将二人隐藏的内心的观念矛盾展现了出来,将他们的情感进行剥离,也预示了杰拉德即将面临得情感绝境。

鲁伯特曾经对杰拉德说:“你其实可以选择爱我。”而一直跟机器和女人较劲的杰拉德,却无法理解鲁伯特的这种兄弟之爱。

人类如何才能建立起那种超越爱情的同盟,如同星星和星星之间的羁绊?这是劳伦斯笔下的鲁伯特在镜头前,所留给我们的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每翻看一次这部电影,你将又会增加些新的感悟,面临新的答案。

有的经典,可以跨越时间,经久不衰,像莎士比亚的悲喜剧,里面有我们永远探讨不完的问题,追究不尽的人性疑问。而D·H劳伦斯作品中讨论最多的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这在当下依然值得品味。通过观摩肯·罗素运用画面将自己的理解诠释出来,我们能从中依稀看到些自己的影子。而在文字与影像之外,则是新的思考和启示,供你我共同探索,找寻那份只属于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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