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是钱钟书先生的经典作品之一,风靡海内外。其实,《围城》故事并不复杂,其赢得无数读者青睐的原因除了深刻的思想内涵外,还有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其幽默诙谐的语言。而比喻则是这位语言大师的奇特创造。纵观《围城》,巧妙的比喻俯拾皆是,层出不穷,而且无不精彩超拔,新奇幽默。
钱钟书先生的比喻妙在新奇,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联系在一起,让人觉得意想不到,可是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例如:“在大学同学的时候,她眼睛里未必有方鸿渐这小子。那时候苏小姐把自己的爱情看得太名贵了,不肯随便施与。现在呢,宛如做了好衣服,舍不得穿,锁在在箱底,过一两年忽然发现这衣服的样子和花色都不时髦了,有些自怅自悔。”
苏文纨先前自恃才貌出众,因而瞧不上方鸿渐,如今青春不再,人老珠黄,正待降阶相迎她昔日看不上眼的方鸿渐,居然被鲍小姐占了先,所以不免自怅自悔。“衣服”与“爱情”看上去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作者由这两件司空见惯的事物中发现了相似点。苏文纨现在怅然若失、悔不当初的心情恰似那些把自己喜爱的好衣服放过了时的人们的感受。
方鸿渐起初和苏小姐交往是因为“生活太无聊,现成的女朋友太缺乏了!好比睡不着的人,顾不得安眠药片的害处,先要图眼前的舒服。”他并不真正爱苏小姐,可在触手可及的“美色”之前又抵抗不住诱惑。用“出水的鱼”比喻这个状态下的方鸿渐是神来之笔,那种意欲摆脱而又挣扎不起的情状,与他何其相似!既幽默,又讽刺。
又如:“苏小姐因为鸡渐今天没跟自己亲近,特送他到走廊里,心理好比冷天出门,临走前还要向火炉前烤烤手。”
苏小姐开茶会的目的在于接近方鸿渐,可是方没跟自己亲近就告辞要走,苏小姐心中无限留恋,又不好强留,只能特意送他到走廊。作者把苏小姐这种恋恋不舍的心理,比为冷天出门,虽然不舍屋内暖融融的火炉,可是此行不可避免,只有在临走时再向火炉前烤烤手以资安慰。通过比喻,把抽象的怅然若失,不甘愿而又无奈的心理比得形象而富于幽默感。
黑格尔说:“第一个把美女比作鲜花的是天才,第二个重复这一比喻的是庸才,第三个重复这一比喻的是蠢材”。钱钟书先生的比喻,之所以奇妙,就在于他的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