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导演叫姜文,有一种美叫周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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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美人是嫉妒不来的。明眸皓齿是第一重,骨肉相称是第二重,后天修炼出的如玉光华则是第三重。平时极少显山露水,但只要公开场合看到她,你便服气了:她往那一站,便是山水如画。没错,我说的是周韵。前几天,上海电影节开幕。星光熠熠,谋杀菲林。久未在公开场合出现的周韵,随《邪不压正》剧组走上红毯,艳惊四座。一袭简约黑色抹胸礼服,搭配利落发髻,明明简单低调到不能再低调,偏偏仿佛自带星芒,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这边红毯走完,那边照片已经在微博和朋友圈疯传,一度杀到热搜榜前十。平时花痴爱豆的追星少女与严苛的时尚博主,在她这里竟达到了审美统一。“生而为人,有人美成了周韵。”这话细品不算夸张——老话「美人在骨不在皮」,周韵的骨相好是一眼能辨的。骨肉匀称,五官标准,脸部线条柔和流畅,头肩比完美。最值得羡慕是颅顶圆润饱满,发量丰盈,一般女星视为造型杀手的大光明发型,到她这反而衬出脱俗气质。皮相也好,倒不是说五官有多突出,而在于搭配得宜,看起来特别舒服。肌肤细腻,眉眼精致自然,在一水儿的深目高鼻锥子脸中,美得独具韵味。连胸前的痣,都透着那么股子东方古典风情。脸美就算了,镜头拉远,一群人中你还是忍不住目光锁定她一个。为什么?体态和气质太高级了。微博之夜,周韵穿一件白底波点连衣裙,梳马尾,又是简简单单的look。锁骨、天鹅颈、一字肩,样样精致。别人要摆姿势做表情,她直接双手插袋,一派气定神闲,优雅得毫不费力。温柔轮廓与坚定眼神碰撞出故事感,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似道尽万语千言。都说聚光灯“吃妆”,浓妆华服才撑得起舞台。可真正的美啊,是骨子里透出的光华,是能让人心跟着静下来的力量。她站在哪里,哪里就是C位。颁奖台上,周韵笑得温婉又舒展,竟还有一点少女的清澈羞怯。想起姜文以前形容她的句子——“放声大笑的样子很纯真。”这么多年,一点没变。周韵的美,在她的老家温州曾书写过一段传奇。15岁那年,她为了证明自己,背着父母,参加温州第一届广告模特电视大赛,一举夺冠。并没有因此走上星途——报名时她化名“周吴影”,真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比完赛便消失了,像个偷跑来人间玩一遭的精灵。几年后,周韵来北京旅游,喜欢上了这个城市。在好友的建议下,她报考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并顺利考上,由此才进入演艺圈。第一部重头戏是何平执导的电影《天地英雄》。演员大牌云集,姜文、赵薇、中井贵一、王学圻……但周韵的角色自有让人无法忽略的魅力。她剃掉满头长发,反串一个小沙弥。眉清目秀间灵气流动,一言不发时有一种静谧的力量。也正是因为这部电影,周韵与姜文有了交集。两人私下一起聊戏。姜文发现她很特别——“性格内敛又具有爆发力,听我讲戏时特别专注,轮到她讲笑话时又很幽默。”他留下经典评述:“放声大笑的样子很纯真。”而这份难得的纯真,数年后被导演陈可辛捕捉,放在电影《十月围城》里。陈可辛邀请周韵饰演女孩“阿纯”。缘由很简单:“我见过很多女孩子,都只有20岁左右,可过了几年就变化很大。这么多年来,周韵是这个圈子里少数几个几乎没怎么变化的女演员。”阿纯戏份不多,最重要一场不过是对着谢霆锋饰演的车夫浅笑。那时二人不知前路凶险,一个擦肩便是永别。知道结局后再看这幕满是酸楚,但必须承认,周韵的笑颜点亮了整部影片。那一年周韵已经32岁,她能笑得出十七八岁的娇憨天真,也能撑得起一个有故事的女人的大气澄明。猛虎不难有,蔷薇亦开遍。难的是她既是猛虎,又是蔷薇。英气与温婉、沉静与倔强在她身上冲撞出一种别致的韵味。很多导演被她吸引,找她演颇具难度的角色。比如侯孝贤执导的《刺客聂隐娘》,周韵一人分饰两角,既要演出田元氏不容侵犯的大气从容,又要演出女杀手的狠厉干脆。在神农架顶着严寒拍打戏是个痛苦的事儿,但周韵甘之如饴。她敏感地发现,侯孝贤的指导性没那么明确,有时候会拍很多条,只为抓住演员的特质,再加以放大。于是,她完全把自己代入田元氏的身体里,去理解这个女人足够单纯的心狠手辣。“当一个恶女人成为母亲的时候,她会蜕变,内心会变得非常强大。家庭在她的心里高于生死,只要她认为这个事情值得去做,她就义无反顾地去做了。”拍戏时为了追求侯导要求的真实性,她愈加投入,有时甚至“忘了摄像机,忘了自己在演。”周韵说,自己是个特别能“扛”的人。作为演员,她把自己调适在一个非常感性和脆弱的状态;但被需要的时候,她又会变得十分强大。谁最会挖掘这种复杂气质?还要属姜文。《太阳照常升起》中,周韵饰演的“疯妈”是全片灵魂所在。她素面朝天,行事荒唐。平日打赤脚到处跑,会上树抓羊,用石头盖房,还总是喃喃自语,用方言反复背诵“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无人理解她,她倒也不需要人理解。这是个活在过去与现实之间的女人。有人认为她是一出悲剧,也有人觉得她为爱而生,自得其所。姜文对她有独特的界定。他认为,“疯妈”应该是年轻的,因为她没有那么多实际的东西去想,受了伤害,就躲回自己小小的安全的世界里。“她只是远离人群,但做的都是美好的事。”这无疑对周韵的表演提出很高要求——一是无龄感,二是更放松而愉悦的表达。周韵扛住了。首先看形体,中戏舞台的历练让她对空间的掌控十分到位。一场在铁轨上奔跑的戏,她跑得大开大合,节奏得当,一个剪影也能看出步伐里的希冀。更厉害的是眼神。周韵在片中那一双眼眸,从长发如黛到鬓角花白,始终清亮倔强,摄人心魄。明明受尽生活的折磨,可你看她的眼睛,竟然还笼着一汪清泉。配上笑容里的懵懂期待,真就像姜文要求的,永远那么年轻。片尾,疯妈在自己的幻觉中达到幸福的巅峰。当她看到铁道上的孩子,紧张、惊讶、喜悦、质疑、希望……种种情绪堆积在她眼眸里。她一点点靠近,眼眶一点点睁大,仿佛真的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奇迹。是枯草重生,是鲜花绽放,是婴儿被花团簇拥……如此魔幻的设定,但观众却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干净美好的世界。《让子弹飞》里,“花姐”同样出身卑微,但显然心有丘壑。明明是风尘中人,却不施粉黛,只凭着天然的清丽温润沁人心脾。天真笑容是她掩饰野心的障眼法。张麻子率众入城那场戏,花姐带头在城前表演花鼓舞。人人嗅到血腥气,紧张得如同牵线木偶,她却兀自吹起羽毛,玩耍间一派烂漫无邪。只这一个动作,一个看似无知实则无畏的女子形象顿时活了。张麻子爱上她,一点都不稀奇。羽毛真的毫无力量吗?当然不。想想《让子弹飞》那张著名海报吧——纤柔羽毛托起重重的子弹,寓意不言而喻。这也是花姐这个角色的魅力所在。游走在阴险狡诈的黄四郎与热情果敢的麻匪之间,她的柔美能用来自保。转眼间,她又敢一手拿枪指自己脑袋,一手拿枪指土匪头子。那豁出去的决绝更显可爱。姜文的镜头下,从来没有什么小白莲,花姐便似那生命力极强的野杏花,不知不觉间已吐露芬芳占领山野。我最爱《一步之遥》里的“武六”——留洋归来的大帅之女。眉目端庄,心却是野的。一双手能折玫瑰,能夹烟,能端相机,能举枪。一边言笑晏晏,一边我行我素,美得柔软又锋利。好迷人。法国电影制片人让·路易·皮埃尔曾感慨:“他(姜文)把她(周韵)拍得多么美啊!”他的感慨源于武六的设定,那是一个在中国电影中难得一见的强大、自由、独立洒脱、敢爱敢恨的女性形象。她有超强的自我意识,有丰富的生命力,有种能掌控人生节奏的从容气度。那样的美,已经超越皮囊本身。也难怪片中马走日会说:“一见到武六,我就七上八下,字儿都说不出口。”都说爱情和咳嗽一样,是藏不住的。导演对演员的偏爱,自然也藏不住,都流淌在镜头里。暑期档期待之首——《邪不压正》,姜文阔别四年之作,早让人等得心痒。周韵依旧美。剧照里她扎起麻花辫,手负背后,眼眸和耳坠上的珍珠一样温润闪亮。树影砸在红墙,称得她整个人有种沉静悠然又干脆利落的气场。是经得起琢磨的好看。另一张剧照更是看得我捂胸口。素衣长发,侧脸弧度完美,眼睫如蝶羽,下巴微翘。美而不自知,反而更显纯粹。真衬得起那句——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周韵饰演的“巧红”,在原著中是个裁缝,也是个惹人怜的寡妇。“黑黑的头发,亮亮的眼珠儿,浅红的唇,满满的胸……”她有着东方传统女性的娴静包容,也有外人不易察觉的隐忍自持。这点风韵,与拍摄花絮中的周韵极度重合。但姜文镜头下的女人,显然不会这么简单。预告片中,巧红束起长发,穿上夜行衣,直面镜头举起手中枪。前一秒是状似女侠英姿飒爽,后一秒被人枪指脑袋却付之一笑。天,这是怎样神秘丰富的美!她有何技能?有何目的?要做何事?光一个笑容,便勾人浮想联翩。连合作对手戏的彭于晏都连连感慨:“巧红站在我对面,她的专注让我非常有信念感,那一刻完全进入戏中。”前几天在上影节采访彭于晏,对他有句话印象很深。他说,姜文导演的电影就像威士忌,浓烈、香醇,后劲儿极大。而让我看来,周韵的美也像酒。颜色澄明,内涵鲜活,暗香袭人,回甘悠长。岁月没能侵蚀她的灵魂,反而让她历练出静谧的力量与从容的气度。小女孩与大女人在她身上完美合体。过目难忘,太醉人……看出来了吧,真正的好导演,审美自有高级趣味。以前你会问,周韵如何收服姜文?现在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羡慕姜文。等《邪不压正》,盼周韵再次令我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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