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文章里因为没词儿,孙女气鼓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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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汪曾祺先生的孙女汪卉回家,气鼓鼓的一脸不高兴,父亲问,谁惹我们卉卉不高兴了啊。汪卉说,还能有谁,当然是老头儿啦。“老头儿”是汪曾祺在家里的称呼,不仅夫人这么叫,就连儿子女儿孙女外孙女也都这么叫。老头儿全然不以为意,还写了《多年父子成兄弟》,其中写到:我的孩子有时管我叫“爸”,有时叫我“老头子”!连我的孙女都跟着叫。我的亲家母说这孩子“没大没小”。我觉得一个现代的、充满人情的家庭,首先必须做到“没大没小”,父母叫人敬畏,儿女“笔管条直”,最没意思。那么“老头儿”这次是怎么惹了汪卉的呢?原来汪卉正上小学五年级,老师布置了作业,让同学们从名人名家的文学作品里找点名言警句,用在自己作文里。汪曾祺当时在文坛上声名日盛,被誉为“短篇小说之王”,“最后一个士大夫”,汪卉就把他的书翻了一个遍,结果毫无收获,“一个好词都没找到”,于是乎很生气。四年级的外孙女也说,汪曾祺写的文章“中心思想一点不突出,扯着扯着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按我们老师的评分标准,最多算个二类文。”汪曾祺听了哈哈大笑,嘴里还一再重复着:“没词儿,没词儿,说得好,说得好!”

汪曾祺写文章曾经是“有词”的,而且很多大词,雅词,可谓才气纵横。这个毛病最终被沈从文先生纠正了。沈从文并非科班出身,只读过小学,写作全靠自己摸索,胸中的“词儿”很少,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而且他写的大多数都是湘西故土的事儿,村里人说话,词儿当然很少。同样写小说,钱钟书的《围城》里,词儿就很多,著名作家韩寒先生的《三重门》,书中的主人公还用《围城》里的词儿给心仪的女同学写情书,献殷勤。因为《围城》写的是知识分子的事儿,知识分子么,当然处处都要显示出自己有知识来。其实有词没词并无优劣之分,只看故事中的人物需要还是不需要,用沈从文的话说,就是要“贴着人物写”。

汪曾祺曾经写过一篇“有词儿”的文章,沈从文看了说,你这不叫写小说,这叫“两个聪明脑壳儿打架”。人们在现实生活中是不这么说话的。汪曾祺从此铭记于心,后来他对文字理解更深,运用更加纯熟,花花词儿越来越少,文章也就更有味道了。可谓“洗尽铅华,返璞归真”。

因此,“没词儿”可以说是汪曾祺的一种文学追求。其实“没词儿”不仅是写作上的最高境界,用在其他艺术创作上同样如此。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最高的表演境界恰恰是“没有表演”,而非所谓“演技炸裂”。“演技炸裂”恰恰是最低级的表演水平,所谓“炫技”者也。但是对我们普通人来说,没有表演的表演是不好看的,是“我也会的”,因此“炸裂”的演技才是高超的演技。就如汪卉和妹妹看“老头儿”写的书,平淡如水,一点味儿都没有,还是可乐好喝,又甜又凉。

汪曾祺说自己“不开风气不为师”。他写文章最大的体会,就是沈从文谆谆教诲的“贴着人物写”。“要用人物的眼睛去看,用人物的耳朵去听,用人物的感觉去感觉。你写秋天,写一个农民,只能是农民感觉的秋天,不能用写大学生感觉的秋天来写农民眼里的秋天。全篇每一个地方都应浸透人物的色彩。叙述语言应该尽量与人物靠近,对话当然必须切合人物的身份,不能让农民讲大学生的话。”

许多大佬的创作都受了汪曾祺先生的影响,比如贾平凹的《秦腔》和王朔的《看上去很美》。这两本书高妙之处在于,《秦腔》是以一个疯子的视角去看整个清风街诸人诸事的,《看上去很美》是以一个六岁孩子的视角去看幼儿园生活的。毕竟写文章都是正常人,都是成年人,想要“贴近人物写”故事中的人,这是非常考验作者水平的。一不小心,就会从书中跳出来,变成“上帝视角”。但是毋庸讳言,贾平凹和王朔都是名不虚传的大作家,他们完全可以驾驭书中的人物。“贴着人物写”还有一位大佬,便是鲁迅先生。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就是用“狂人”(精神病患者)的口吻写的日记。如果你第一次看这篇小说,就会觉得很奇怪,这个人纯粹是个神经病嘛。这么看就对了,因为鲁迅先生写的就是一个神经病。什么叫高手?这就叫高手。汪曾祺的文章淡而有味,细品才能知其妙处。需要我们静下心来,慢慢读,细细读,轻轻读。在这个喧嚣嘈杂,“快餐化阅读”成为主流的时代,我们需要把自己躁动的心安静下来,饮一杯醇茶,读一篇好文。

沈从文:汪曾祺的文章“比几个大师都有深度,有思想,有才气。”

金庸:汪曾祺是个“噙香中国味的作家”。贾平凹:汪曾祺“是一代文狐,修炼成老精,是文章圣手。”铁凝:汪曾祺带给文坛温暖,快乐和不平凡的趣味。......这套《汪曾祺作品集》全四册,分别从成长,博雅,感恩,自信,励志,关爱六个主题,为8到16岁的孩子量身定制,提高孩子阅读水平,提升孩子写作能力,提高孩子欣赏品味和审美情趣,提升孩子文学素养,还有汪曾祺亲笔绘作的各种唯美、泛有童趣的插画,非常适合孩子阅读,潜移默化影响孩子一生。喜欢的朋友可以买一套给孩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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