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情谊深似海文/马宏一早就想看望初中时的班主任许树均老师,因为种种原因,从春天一直拖到了夏天。夏至头一天,我的另一位同学给我打来电话,告知明日可以成行。我们约好第二天早晨7:30分天桥汽车站见面,然后乘坐祥龙长途汽车公司的路公交车到达涿州。早晨,我6点起床,煮了一袋方便面,算是过了夏至,然后出门登车直奔天桥汽车站。7:09分,我的手机响了。这段路除了路口多一点,不会堵车,就简单地回答了俩字:“马上!”看样子,想见老师的心情,我这位同学并不比我差。下了车,我急步赶往汽车站,老远就见到了我的同学站在汽车站等候区内向我招手。“刚走了一辆。”一见面,同学告诉我说。我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是7:20分,就说:“那就等下趟吧!”不多一会儿,汽车站里驶出来一辆路,我俩排在最前面上了车。上车后,乘务人员提示上车购票刷卡,我俩先后掏出了北京市发的老年卡刷了,相视一笑,那意思谁都明白,作为学生,我俩都到了60岁。为了途中说话方便,我们选择了一处靠后的座位坐了。“你有多长时间没见到许老师了?”他问。我说:“十年了吧?”他说“差不多。”随着汽车的启动,我发现,我这同学的心情早已飞到了远方。他自言自语地说:“许老师今年有80多了吧?”我回答说:“86岁了。”“噢?有这么大岁数了?”他提醒说:“许老师见到咱俩一定很激动,年岁大了,见面后,咱俩一定要注意她的情绪呦?!”我告诉他,我和许老师已经通了两次电话,已经提前做了铺垫,应该没问题。同学强调说:“不光是咱俩去的事,关键是你这个得意门生去,她肯定要激动。”我说:“不会的。许老师除了腰驼、耳背外,思维还是很清楚的。”汽车一路行驶,我俩的车聊和回忆也在一路中进行……说起我是许老师的得意门生,此言应该不假。记得那是她接我们这个班不久,一次语文课上,许老师给我们讲《筑路》这篇课文,《筑路》是苏联著名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边的一段节选。许老师以渊博的知识和绘声绘色的讲解,很快就把同学们带到了当年保尔·科查金在卫国战争期间艰苦创业的场景之中。突然,许老师提出了一个问题:有谁知道这部小说的原作者是谁?这个问题课文解释中没有,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片寂静。许老师知道我们这个班,绝大多数学生都是来自农村,能读到这种书的人一定很少,甚至会没有。她在等待、等待……当时我的座位比较靠前,加上我又是一个不爱主动回答问题的学生,看到这种情况,我回顾了一下全班,一股忍不住的冲动迫使我勇敢地举起了右手。许老师终于等到了有人举手。她低头看了看贴在讲桌上的座位表,伸手指向我说:“你叫马宏?好,你说!”“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我完整地回答。许老师惊呆了,没想到班里还真的有人能回答出这个问题。她接着问道:“你看过这本书?”我说:“看过。”只见许老师非常严肃的肯定说:“回答得完全正确,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然后伸手示意我说:“你请坐!”老师对待学生说‘你请坐!’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我自己。这也许是我给许老师的第一次印象。之后,我又有作文入选到学校优秀作文展览当中,向全校展示,也为老师争得了荣耀。不知从何时起,每当向其他老师提起我,许老师都会说:“我们马宏……”在名字前面加上‘我们’这样的定语,除了父母,然后就是老师了吧?这种称呼,里面包含了多少认可、满意和骄傲啊?二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下了车,一看时间,9点多一点,离我告诉许老师到达的时间10点还有40多分钟。我和同学二人先到超市简单地给老师买了一点东西,然后就进到了许老师所住的小区。在我俩四顾寻找所要找的楼号时,一位和我们差不多年岁的老大姐,主动问我们要找谁?我们告诉说找许老师,大姐一指说:“从这儿上台阶,东边那个楼就是。”我们按照指点来到楼前单元门,按响了门禁电话,没人接,再按一遍,还是没人接……正当我俩怀疑是不是来早了,老师没准备时,试着一拉门,门开了!这真给了我俩一个惊喜。进门、上楼,“你知道是东侧还是西侧吗?”我的同学问我。我答:“不知道。只知道是二楼。”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二楼,一抬头,见西侧的防盗门已经开了,许老师的老伴韩老师早已等在了门口。我俩相互和韩老师打招呼问好,韩老师回身向还在朝窗外张望的许老师喊道:“他俩已经到了!”许老师这才奔了出来。一见面,许老师立即就拉住了我们的手,“小江!马宏!我终于见到你们了!”她上下打量着我们俩,就像母亲见到了久别的儿子一样,那激动高兴的劲儿就别提了!十年不见,许老师的变化真的不小。她告诉我们,她的腰摔伤过一次,再也直不起来了;耳朵背了,不大声说话听不清楚。但精神和气色还是很好的。因为耳背,她自己说话声音很大。听声音,看气色,还不像86岁的老人。在交谈中,我发现她不仅思维清楚,记忆力也很好。她还能记起和我最后一次相见是在火车上,是她和韩老师二人去北京大观园游玩。甚至她还能记得我女儿和我同学女儿的名字。老师和学生相见,难免会提起在学校时的那些往事。许老师如数家珍地说:“说起来,你俩都是好学生,马宏内向一点,不用我费心;小江有点贪玩儿,来我家里都能和我家儿子小静玩到一起,把我家床滚成烂蛋是的,我连他带小静一起骂!”听得我们都大笑不止。许老师转向我说:“马宏内向,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参与,是不是和你的家庭成份高有关系呀?”我说:“是有关系。但您可没有歧视过我。”许老师说:“我记得是富裕中农,那也是团结的对象啊?怎么感觉当时你就像有压力一样啊?”我回答说:“虽然我们家不是地主富农,但是我们家的成份在班里还是最高的。那时候,什么事都会牵扯上出身,所以我就什么都不参与,不去自找没趣儿。”“噢?我明白了,你的那种做法就像杨绛说的那个——不屑!对吗?”我赶紧否认说:“不是!不是!我一个来学校跟老师学知识,放学回家打猪菜的孩子,有什么资格不屑别人呢?。”听了我的回答,免不了引得大家一阵笑。许老师感慨地说:“杨绛先生聪明一世,就是最后用不屑这个词,得罪了不少人。看来马宏不上这个当。”又是引来一阵笑。许老师是天津人,年毕业于山西师范学院,即现在的山西大学,是真正的老牌大学生。她一生教学,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她所教过的学生不仅对她评价高,而且都爱投奔她。究其原因,我认为不外乎三点:一、平易近人,幽默风趣,说话接地气,给人非常亲近的感觉;二、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你在官场,她给你说政治前途一类的话;你是农民,她给你说种地盖房娶媳妇一类的话,从不让人尴尬为难无话可说。三、无形之中能把知识和做人的道理传授给你,让人受益。比如前面提到的杨绛老太太不屑与人争辩一事,让人能想到钱钟书,想到《围城》,想到徐志摩、林徽因,想到《再别康桥》,甚至还会想到梁思成......想到谨言慎行......时间过得真快,感觉还没说几句话就过了11点。我和同学都提出要回去了,许老师坚决不答应,非要我俩吃完饭再走,说是还有好多话要和我们说。我俩执意不吃饭,许老师拉着我俩的手神秘秘地对我们说:“我还有一件大事没告诉你们呢?”。什么大事呢?我俩只好坐下听老师说。只听许老师说道:“咱们没当着其他同学的面,我告诉你俩早就藏在我心里的话——你俩都是我的恩人!”一句话,吓得我俩差点跳起来。“您这不是折煞我俩么?”我的同学说。我也惊讶地问道:“什么事让您这样说?”许老师回答说:“你们都没记得吧?可是我记得。我来到这个单位,是玉江帮我办的,没有他的关系,我和这个单位哪搭得上话儿么?还有那次去广西,是马宏帮我们买的火车票,你那时忙,没时间给我们送,是你弟弟给我们送来的。对不?这不就是对我俩有恩吗?”原来就是这点事,想到老师当年为我们的付出,作为学生这不是很应该的吗?有谁还记得这些。但这不算完,许老师还有下文,那就是有恩必报,今天这顿饭必须要吃,就是在家吃面条也得吃。看着许老师着急的样子,我俩只好答应下来。考虑到许老师的身体情况,又听韩老师介绍说附近有一家叫“捏福饺子馆”的,哪里的饺子好吃,我们就去了哪里。我那同学是信佛的,到了饭馆,许老师坚持让我那同学点餐,说是信仰自由,咱得尊重人家。反到弄得我那同学很不好意思,只好自己点了一份鸡蛋西红柿饺子;然后和我一样,要了一小瓶京王子白酒,用以向二位老师祝福。师生边吃边聊,相当愉快。期间,许老师还和我们谈起了她和韩老师在校时郎貌女才的罗曼史,逗得大家好一阵笑......出了饭馆,我们还能顺路送老师一程。路上,许老师问我俩怎么回家,我们告诉她还坐路公交车,到了京城再倒车,全程都不用花钱。许老师听后眼前一亮,说:“好啊,我送你们一首打油诗吧:我爱公交,冬暖夏凉乘坐它。朝出晚归逛京城,悦目赏心零代价。”许老师的诗把我们都逗乐了。我是个慢半拍的人,坐到车里才接出许老师的下半阙诗:百里相隔不算远,尽享交通好发达。来去自由真方便,师生情谊飞彩霞!只可惜,汽车已经过了良乡,我这后半阙诗只能作为作业,留在下次看望老师时再交上吧!作者简介:马宏,男,北京铁路局双桥站退休干部,年生于京西长辛店,年随母亲回到老家涿州。高中毕业后任初中民办语文教师,高自考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77年恢复高考进入铁路院校,毕业后曾任党委宣传干事、办公室主任和技术管理等工作。在铁路企业内部报纸和刊物上发表过通讯、散文、杂文和经验材料多篇,退休后再次拾笔,先后在《当代家庭教育报》、《紫荆花文学》、《京西文学》报刊媒体上发表过记事、散文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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