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人跨学科,一种修辞,一场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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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一篇论文、一本专著、一份选题或课题申请报告,假如不能列举两个以上的学科,恐怕是过不去的。单个学科已经无法证明你阅读的参考文献够多了,换言之,没有多个学科,就不能证明你有资格谈论你的研究。而此种“列举”包括借用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概念术语、公理或假设。当然,直接言明是做跨学科研究的,也是比较泛滥的。跨学科似乎成了我们的一种修辞手法,甚至被视为一种“青霉素”。19世纪,我们现在熟悉的种种新式学科崛起,它们宣称自己有独异的研究方法、研究对象,据此占据知识的一亩地,在时间上与过去割裂,在空间上表现为大学按院系分布建筑楼层,彼此相去几米乃至数百米,从上空俯瞰,它们就像一个一个的孤岛。有的建筑宏伟,配备了富丽的报告厅,还有一大片停车场,停满了车辆;有的建筑则偏安一隅,低矮,不起眼。哪个院系有势力和地位在视觉上便有明显区分。除了建筑,正如钱钟书的《围城》也曾刻画的“学科鄙视链”,不同学科自然是彼此瞧不起的。当然“学科”这个词,其自身也意味着积年累月的苦修,一个人唯有经历了长期的、体统化的训练,才能自称“我是某个学科的”。学科内的理论、方法和概念也铸造了一道门槛,提防其他学科轻易而举就能明白本学科的东西,“太难了”绝对算得上是一句夸奖。《围城》()剧照。如果说,知识本来是一个整体,学科拆散了它,跨学科便是将分散的知识重新拼接,是对过度专业化的反对。这是跨学科的初衷。不过,这一切却不是那么容易,一不小心闯入其他学科的领域,可能被批判根本不懂。再者,要不就是好像什么都懂点,其实什么都不是专长,无法被同行认同。货真价实的跨学科,同样是一场苦修,比学一门学科还要艰巨的苦修。当我们在文章中不自觉写下“跨学科研究”几个字之时,也许不会察觉到其背后如此复杂的纷争,毕竟无非是写下表明某种资格而已。在今年,已经有不少新出版的书都对跨学科有思考,如《什么是知识史》《社会科学的未来》《跨学科:人文学科的诞生、危机与未来》《阿尔伯特·赫希曼:一部思想传记》《大学,有什么用》等。我们继续往前找了几本最近三四年出版的书籍,共计14本,决定把它们的作者凑在一块,进行一场虚拟的对话。我们以“书评君”的名义提问,回答者的回答内容参考自这十几本新书,在大学秋季开学之际,与朋友们聊一聊学科和跨学科。本文问答为虚拟。撰文与整理|罗东“该死的”过度专业化书评君:斯科特先生,据说大名鼎鼎的《美国政治科学评论》(AmericanPoliticalScienceReview)杂志被政治科学协会寄到你学校邮箱后,你取出,直接扔进垃圾桶。这可是有百年历史之久的同行评议刊物,在政治学领域放眼望去,恐怕没有几本学报或学刊能比得上其影响指数,作为学者,你难道就不关心同行在思考或在研究什么吗?詹姆斯·C.斯科特(没有受过人类学训练的政治学家):这是我年接受理查德·斯奈德访谈时说的一则琐事。你也可以认为有夸张的成分。但我还是得非常不好意思地说,当时至少得有8年没有读《美国政治科学评论》上的东西了,之所以仍然收到刊物,因为只要你是美国政治科学协会的会员,都会自动收到刊物。很久前,每当我去参加他们的年会(最多每隔4到5年),通常都会续会籍,但之后我就任其失效了。当年理查德·斯奈德和赫拉尔多·芒克——如果我没有记错——以“比较政治学”为主题做了一些他们本人挑选的政治学家访谈录,我是其中之一,因此我谈了谈政治学。而政治学存在着过度专业化的问题,我的意思是,那些对越来越少的人才有吸引力的、日益专门化研究的小圈子越来越多。《马丁·伊登》(MartinEden,)剧照。书评君:那么,扔掉刊物是你抵抗“过度专业化”的方式?詹姆斯·C.斯科特:根据我的同事道格拉斯·雷的说法,其实有人对一篇社会科学期刊文章的平均读者数量做了一项研究,结果是少于3人。让我们设想这可能是由于只考虑了三个因素中的一个,平均读者数量实际上是9人吧。这仍然意味着,同行评审期刊的整套生意对外部世界没有任何影响,那只不过是一台为人们取得终身教职而设计的鲁布·戈德堡机械(RubeGoldbergmachine)罢了,布鲁斯·拉塞特经营的《冲突解决学报》(JournalofConflictResolution)就是一个例子。没人读那些东西。它自成小圈子,贡献者们互相抚慰。但是,在参引期刊上发表文章仍然控制着人们的终身教职,即使这些文章只有少数人在引用参考。书评君:有意思的是,也是在学校邮箱,你还拿到过一份“健康信息”公报。你读了上面的文章,其中讲,过去十五年的生物科学研究发现了大量人类健康所必需的营养物质,接着又说,在今后十五年里,会继续发现很多眼下一无所知但同样重要的营养物质。不知你还记得吗?我实在好奇,专业学术刊物对你的吸引力竟然不如一份推广刊物。詹姆斯·C.斯科特:你读的是《六论自发性》这本小书吧?我是提过此事。我记得那篇关于健康信息的文章,它的结尾有这么一句:“我们现在能给大家的最后建议,就是请尽自己所能保证饮食的多样化,从而把目前尚不为人知的营养物质纳入我们的菜单。”这是一个充满创见的判断和建议,因为文章并没有非常肯定地指出一种饮食结构,而是以比较开放的姿态承认饮食结构的多样性。饮食之间的联系并非完全可知,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也并非完全在可预见的规划之中。相反,饮食结构的多样性能让吃饭的人不偏向于任何缺乏依据的单一建议,在这个过程中自发地形成一种饮食秩序。就像我回答理查德·斯奈德的——他们的书叫《比较政治访谈录》——如果我像个负责任的成年人那样行事,我会自问:“作为一名政治学家和读政治学的,我学到了或知道了哪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呢?”我会指出有关合理性(rationality)的韦伯式洞见,以及有关物质利益的马克思主义观点。不同的学科知识就像多样的“营养物质”一样。我也从符号学中学到了一些东西。比如,几年前我正在开车的时候忽然顿悟了,我在汽车保险杠上瞥见一张贴纸,上面写着“美国,爱它或离开”。我心想:“只有我读过那些符号学的东西,才让我意识到这张写着‘美国,爱它或离开’的保险杠贴纸,其实是对另一张没贴出来的保险杠贴纸‘美国,我恨它,我要走了’的回复。这是一种反对消极缺席的主张的声明。”同样,如果你和来自宾夕法尼亚州艾伦顿(Allentown)或威尔克斯-巴里(Wilkes-Barre)的人交谈,告诉他们,他们来自一个多么糟糕的小镇,他们会勃然大怒。我的妻子来自匹兹堡,她也是这样的。越是糟糕的地方,就越需要保卫。符号学告诉我,每一种话语其实都在与看待世界的别样方式进行对话。把阅读范围扩大再扩大阿尔伯特·赫希曼(AlbertOttoHirschman,-),其学术研究涉及经济学、政治学和思想史等多个领域。书评君:让我们转向经济学家阿尔伯特·赫希曼。以他命名的阿尔伯特·赫希曼奖在年设立,每两年一届,年的得主便是上面的斯科特。这是赞扬他和赫希曼都具有广泛而卓越的跨学科研究能力。米歇尔·阿拉切维奇(《阿尔伯特·赫希曼:一部思想传记》作者):赫希曼当然是“思考广阔”的典范。我在写赫希曼思想评传时读到杰里米·阿德尔曼的《入世哲学家:阿尔伯特·赫希曼的奥德赛之旅》,他说赫希曼被蒙田极具个人风格的小品文和随想录所吸引,“蒙田的冥想和道德反思震撼赫希曼的心灵”。我自己也发现,赫希曼早年在意大利期间(他那个时候是“奥托·阿尔伯特”),不断地扩大了他的阅读范围,虽然他做着经济学、人口统计学等方面的研究,但是他的阅读兴趣堪称广阔。我估计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学科的概念。如福楼拜、拉克洛斯,再如克罗齐、莱奥帕尔迪,都是他的阅读对象。杰里米·阿德尔曼(《入世哲学家:阿尔伯特·赫希曼的奥德赛之旅》作者):是的,广泛的阅读为赫希曼打下了基础,使他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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